「詩詞吟唱」是系上的一個社團組織,顧名思義,就是將古典詩詞用「吟」的方式表現出來。系上還有一個跟「詩詞吟唱」亦敵亦友的社團———「新詩朗誦」。我知道「吟」都有搭配樂曲來表演,「誦」則主要靠語音來表現出新詩特有的音樂性節奏,所以基本上兩者是不一樣的。至於到底如何解釋「吟」和「誦」的差別,請不要問我。

 

相對於「新詩朗誦」的軍容壯盛,「詩詞吟唱」是比較弱勢的,因此,即使我對詩詞吟唱毫無興趣,還是答應「幫忙參加」。

 

在我大二上時,「詩詞吟唱」正處於青黃不接,人員凋零時期,原本應由大二接手主導的計畫看來是一件艱辛的事。我們這一屆也就只有兩個人對「詩詞吟唱」比較熱衷而已,其中一個是盈蕙。

 

從一開始的零零落落幾個人,在她們的努力之下,大三大四的老人、大一大二的生手都漸漸的靠攏,「詩詞吟唱」慢慢的恢復昔日熱絡的光景。

 

即使我很認真的參加吟唱的活動,還是無法對它產生多大的興趣,看著大家齊聚一堂,聚精會神的練唱,我想我「幫忙湊人數」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。

 

盈蕙還是堅持把我留在「詩詞吟唱」裡,可以不用參加練唱和排演,只要幫忙做一些雜事就好了。

 

參加全國性詩詞吟唱比賽前的一個星期,在學校安排了一個公演。盈蕙讓我做的事就是去找一套白襯衫和西裝褲穿,表演的時候站在舞台上佈景的後面扶助它,固定它,不要讓它倒下來。然而就在正式演出前,我要去拿那個佈景的時候,已經有其他熱心的學長和同學弄上台了……

 

公演結束後,盈蕙不知道站在佈景後的人不是我,還來謝謝我,說我做得很好,到時候出去比賽時這樣就可以了。

 

我很難形容那種要你穿得很正式,然後派給你一份簡單的差事,最後連簡單的差事也沒得做的感覺。我也不知道如果只是這樣的「幫忙」,為什麼需要把我留在「詩詞吟唱」裡。

 

一直記得那一剎那的自己,很失控,很大聲的告訴盈蕙站在佈景後面的是別人,這種事應該不用穿白襯衫和西裝褲……

 

那是我第一次對異姓朋友那麼失控,那麼大聲……

 

之後的幾天,盈蕙一直打電話希望我能原諒她,至於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出去比賽,她不介意,看我自己的意思。

 

我沒有跟去,而他們在全國性的比賽中得到很好的成績(好像是第三名的樣子)。

 

那次的失控的景象一直留在我的腦海裡,應該也一直留在盈蕙的心裡。即使後來我們有一陣還算是朋友的日子,也能感覺我們無法真的忘記那一次發生的事。

 

在學長的好說歹說之下,大二下我有回去參加「詩詞吟唱」第一次的聚會,那天他們準備了一些食物,盈蕙很高興的端了一些東西來給我,我卻一口也吃不下;聚會進行沒多久我就很想離開了,當我打開門,要闔上門的時候,盈蕙大聲喊著我的名字,接著是「下次你不來,你就死定了!」

 

在門緩緩闔上的空隙間,我看到了大家錯愕的臉,聽到了盈蕙這句話。這句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
 

我沒有回到「詩詞吟唱」裡,因為除了幫忙盈蕙之外,我想不到回去那裡的任何理由,而「詩詞吟唱」真的已經不需要所謂的「幫忙」了。

 

曾經我看見盈蕙因「詩詞吟唱」而疲憊,為了希望她能快樂一點,天天用軟筆字抄一篇詩給她,曾經我願意穿得人模人樣只為當個佈景後的支撐點;最終因「詩詞吟唱」我對她大聲,對她失控,最終我沒有因為她回到那個不喜歡的社團。

 

每每聽到「詩詞吟唱」的悠悠古調、柔韌歌聲時,自然而然想起盈蕙,想起那一段我們親近而又漸行漸遠的日子。

 

盈蕙,那一天對妳那麼大聲,那麼失控,我真的很懊悔……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tid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